老狼:高晓松一小时写出了《上铺的兄弟》

老狼:会经常去听万晓利、周云蓬、钟立风这些民谣歌手的现场,现场的感觉很好。叶蓓:民谣其实也没有迅速衰落,比比李健、楚生、周云蓬等,都是民谣,我反而觉得也挺不错。

老狼:高晓松一小时写出了《上铺的兄弟》

今年3月,叶蓓(中)和老狼(右)为高晓松的巡回演唱会站台。

当年正挥霍青春的老狼和高晓松

在快节奏的时代做一个宅男

:现在还在做和民谣有关的事吗?

老狼:会经常去听万晓利、周云蓬、钟立风这些民谣歌手的现场,现场的感觉很好。

:你们当年唱民谣是“好时代里的坏孩子”。你希望变成“好孩子”吗?

老狼:我听他们的歌基本不追随那些政治意义,更多的兴趣在于作品和演出本身的音乐性。比如现在很喜欢听马木尔的哈萨克民谣,会对这类少数民族和地域性很强的音乐本身感兴趣,而非音乐背后的意义。

:自己还做音乐吗?

老狼:近期没什么积极性,再等等吧。

:传闻你现在基本是隐士了?

老狼:我就是一宅男,旅游都不怎么去了,就天天在家呆着,煮煮咖啡喝喝茶,没事儿散个步,就差去练毛笔字了。现在兴趣还在往低俗化发展,没事还喜欢上淘宝。都市生活太让人郁闷了。

:这样的生活状态持续多久了?

老狼:就最近一两年吧。

:那从校园民谣时代一直到一两年之前这段时间呢?

老狼:好像也没做什么事……其实还是做了点事的,比如参加音乐节还有各种演出什么的。

:是谋生还是因为喜欢唱歌?

老狼:都有吧。其实那种跟乐队现场合作的感觉挺有意思的,在现场的感觉也不错。会有某一个突然降临的时刻,或者某个场景让我有感动。虽然说不准,但是值得期待。

:为什么会选择做“宅男”,做这个时代的观望者?不事生产的话会有不安的感觉吗?

老狼:感觉还好吧,基本还是心安理得的。没参与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快了,还是慢一点的好。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社会的节奏、速度都变快了,鸿雁传书已经属于过去了的黄金年代。不过我对努力生产的人还是抱有敬意。

但也不是说这个时代就不好。毕竟在过去的四十年里经历的各种历史时刻可能比过去的几百年都多。就好比有次我跟一个朋友开玩笑说,当年我们出门买个东西可能就参加了一场革命。我觉得经历过那些挺幸运的,至少经历了很多时代变革。而且现在整个世界都融为一体了,你看我们现在的眼界有多宽。

:你会用微博这些“很快”的社交工具吗?

老狼:说实话没啥大兴趣。但这毕竟是挺有趣的改变,作为社交工具它让很多事情变得简单,但是现在这些更像营销工具,让人压力挺大的。

:从出道到现在是否一直是这种随遇而安的状态,有什么特别坚持的东西吗?

老狼:基本没什么坚持吧。只是希望玩什么能玩得漂亮点,生活得简单一点。

:下一步的生活会有什么改变吗,比如像高晓松一样生个小孩?

老狼:正在努力。

“那是最后的纯真年代”

:你和高晓松相识、相处,包括吵架又和好那段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愿意再说说这些吗?

老狼:哈哈,的确说过好多遍了。不过要指出的就是争执那一段,其实挺不希望媒体渲染的,因为朋友之间吵架真的挺正常的。越是亲近就越容易有矛盾嘛,陌生人我还不愿意和他们起冲突呢。

:那么多年过去了,回头看觉得自己有变化吗?高晓松呢?

老狼:变化肯定有,当时正当年少,多意气风发啊,不像现在。高晓松现在也不一样了,他现在是一家之长,肯定不是当时那个肆意妄为的年轻人了。

:但是在我的想象中,老狼似乎在最走红的时候也不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人,而是很低调默默抱着吉他唱歌的流浪歌手。

老狼:做歌手很有趣的一点就是听众会按照他们的希冀创造出那个人。对我来说,那个被听众塑造出来的形象有一部分和我相似,但不可能完全重合。我也是普通人,不可能一直生活在风花雪月中。

:当时的那些校园民谣作品从感情和创作上来说是你的还是高晓松的呢?

老狼:基本都是他的独立创作吧。那段时间他确实是处在创作的高峰,接到个曾经睡在他上铺老同学的电话,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写出《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这可能跟他从小受的教育有关。有一次我跟他妈聊天,他妈说他从小就读她给他编的古诗词课本,插画也是他妈自己画的。现在他妈又给他的女儿在做同样的事。我觉得这和他的才华横溢很有关系。

:你怎么看高晓松现在的作品呢?

老狼:不知道你听过他的《彼得堡遗书》吗?像这一类接近长诗的作品其实更接近他生活中原来的样子。校园民谣的那类作品是他一方面的真实,这一类作品则是另一方面。他这人一直都有很多奇怪的想法。

校园民谣现在难以引起轰动

:回到校园民谣,怎么看待你们当年成就的经典?

老狼: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能在那个时候认识高晓松,可以唱出代表那个年代的歌,就是那种白衣飘飘的、属于诗人和流浪歌手的最后纯真年代的情怀,1960、1970年代生的人应该都经历过那个最后的纯真年代。

:现在的年代还会有新的校园民谣吗?

老狼:还会有的吧,就是不会像当初那样引起那么多的关注。现在人的选择更加多元化,人的注意力也更分散了。当时我们一张U2的专辑能听十几遍,听到歌词都能背出来。罗大佑的《之乎者也》啊这些词特别长的也能听到背出来。但是现在能选择的东西多了,就算有好的校园音乐出来,人们可能也只是瞟一眼就去听别的了,很难引起轰动。但是人性中那些纯真的感情一直会有,只不过是以什么形式表现出来的问题。

叶蓓:有品位的叙说是民谣的特点

:当时是怎么认识高晓松的?又是怎么和他一起做音乐的?

叶蓓:读大学的时候我找到了一家酒吧练习唱歌,算是勤工俭学吧。然后他去玩的时候便认识了我。他听到我唱歌,说非常喜欢,他觉得是个认真并且相当会唱歌的北京女孩儿,希望我可以帮他录他写的歌的demo,让其他当时的大明星按照demo学唱。

:高晓松为你写的那些歌是怎么写出来的,是他的故事、感受还是你的?

叶蓓:可以问他哦,答案会更准确的。我觉得应该不是我的故事,因为都是他先写的歌,然后再有我的感情酝酿。

:当年你们对音乐的理解是否一致,有过冲突和矛盾吗?

叶蓓:我开始唱歌时年龄很小,不到二十岁,在方向上我完全信任他。当有冲突和矛盾时,他总可以有个精彩的,成立的道理说服我。

:当年一起创作校园民谣的音乐人远不止高晓松一个,但是他的作品无疑是最丰盛、生命力最旺盛的,为什么呢?

叶蓓:平实、生动,有才华吧。还有就是他有那份精力,在忙完了其他的事情之后还能有充沛和旺盛的精力投入到创作中,这个换个一般人还真不行。

:从1990年代校园民谣火的时候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二十年了,这次再度同台,之前大家一起排练的感觉怎样?

叶蓓:很兴奋。手舞足蹈。好像一下子又变回年轻了。虽然那些歌里的很多东西现在看上去都有些苍白了,但是那份感动还在。

:你和高晓松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叶蓓:我对音乐的理解随着时间更敏锐和肯定了。人生的态度应该说跟对音乐的变化是完全一样的。他的话,你应该去问问他,我觉得他的人生态度一定很积极,要不然那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件一件认认真真地去完成呢?

:你的名字那么多年一直和校园、青春联系在一起的,会不会有这种情怀和青春记忆被无限拉长的感觉?

叶蓓:被标签化总不算是坏事。每个人都希望锁住青春,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个心态。能被放在不同人的青春记忆里也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大家相伴在成长。

:你随着那些歌曲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是被高晓松“塑造”的你的形象,还是就是真实的自己?

叶蓓:我能给你的回答是“我就是我”。别人听我的歌或从不同渠道了解我,都是一个别人眼中的我,应该说十个人认为的我也不可能完全统一和重叠。真实与否,相信自己的眼睛才可爱。

:校园民谣为何会在1990年代兴起又迅速衰落?

叶蓓:民谣其实也没有迅速衰落,比比李健、楚生、周云蓬等,都是民谣,我反而觉得也挺不错。当然,我们几个(老狼,朴树,我)的确歌出得太慢了。

:现在的大学校园里失去了理想主义气质浓郁的学子,还会有像当年一样纯粹的校园民谣吗?

叶蓓:我觉着所有事情不能按一样的要求去复制,现在也有现在的特点。

:优秀的校园民谣一定是由如士大夫阶层一样的有闲精英阶层才能创造出来的吗?

叶蓓:太不一定了,但的确歌词很重要。有品位的叙说才是民谣的特点。

:台湾自1970年代至今的民歌运动有一支就是校园民谣,其中的翘楚如罗大佑、李宗盛、蔡琴、胡德夫等仍活跃在流行乐坛,但是你似乎淡出了不少,包括当年一起创作校园民谣辉煌的很多音乐人、歌手等,为什么呢?

叶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比较淡。淡就是我对名利的态度,并且我和名利彼此能接受。音乐倒是没有停滞,新的作品也即将要录制。只是需要有个合理的方式让喜欢我的听众彼此舒服地知道或听到。

:在音乐会之前和高晓松的联系还多吗?还会合作做音乐吗?

叶蓓:一些录像或演出还是有碰到。我想肯定会再合作的,只是需要合适的缘分。

:现在在做什么?还在做新的音乐吗?新的音乐会呈现什么样的面貌?

叶蓓:是的,我只会做音乐。到时候听听看吧,很难描述。